摘要

那些难题，问的不只是 TikTok。

美国东部时间 3 月 23 日上午十点，美国国会对 TikTok CEO 周受资进行了持续 5 个小时的提问。许多时候回答空间被压缩为「Yes or No」，和 TikTok 所预想的一样，「没有留下多少澄清事实的空间。」

此时的 TikTok，又一次面临要么出售、要么封禁的命运。这场被国内外关注的听证会，将很大程度上决定 TikTok 在美国的命运。

按照一位议员的说法，TikTok 也让美国两党也难得地坐在一起。他们对TikTok 共同的担忧来自于，TikTok 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数据使用、内容推荐上的偏好、以及 TikTok 与中国团队难以区隔的关系。

一周之前，周受资就已经抵达美国华盛顿。他拜访了部分议员，试图更早一些介入，解答他们对 TikTok 的担忧；为了做足准备，还反复与政府关系、法务、公共关系和沟通团队进行沟通。

这两年来，TikTok 一边通过改变运营方式、数据技术处理方式，来尽可能满足美国对数据安全要求；另一方面，团队则投入了更多的成本与人力，在游说和公共关系上下功夫，尽可能为自己争取到积极的结果。

据极客公园统计，TikTok 近两年花在游说上的钱，每年都约为 2019 年的 50 倍——当年，遇到地缘政治冲突的 TikTok 才刚刚解锁了游说这种处理方式。

而 3 月 23 日的这场听证会，则是 TikTok 在美国所面临问题的一次集中展现。对所有的中国出海公司来说，这也是不得不面对的一课。

面对来自美国国会议员的质疑，TikTok CEO 周受资在回答中解答了这些重要信息。

以下为极客公园对关键信息的整理：

01 半数美国人、500 家中小企业使用 TikTok

在听证会前五分钟的发言中，周受资再次强调，TikTok 在全世界各地拥有超过 10 亿用户，其中 1.5 亿用户来自美国，500 多万的中小型企业从 TikTok 找到客户。

此外，TikTok 在美国本地有超过 7000 名员工，除总部洛杉矶外，还分布在美国其他的十余座城市。TikTok 在美国的扩张速度极快，在 2020 年初，其美国团队总人数才 400 余人。

在听证会前一日，周受资就将这些信息录制为短视频，发布在 TikTok 的官方账号上，他在视频中呼吁更多美国用户，分享自己与 TikTok 的故事。

截至目前，这条视频获得了 800 万浏览量，95.5 万点赞和 9.5 万留言。周受资在听证会中特别提到，这条视频没有任何的官方干预而是自然流量。

02 数据安全

国会议员们最关注的议题是 TikTok 如何保证数据安全。除了担心数据被其他国家掌握，另一个则是境外团队是否有浏览或流传的可能。

周受资提到，TikTok 正试图通过防火墙的模式，保护美国用户数据不会被剽窃和盗用。现在，TikTok 正在美国执行「得克萨斯项目」（Project Texas），这一计划由甲骨文负责主导，所有 TikTok 美国用户的数据和行为，都被储存在这里。这样的处理方式，与苹果将中国内地用户数据储存在「云上贵州」类似。

在将近 5 个小时的听证会中，Project Texas 的名字出现数十次。这也是 TikTok 近两年，针对此类数据隐私问题做的最庞大的系统工程。

「我们会搭建防火墙，禁止任何未经授权从美国境外访问美国用户数据的行为。」周受资还作出保证，在此项目前保存在新加坡等地的数据，都会在年底前进行删除。

在 24 日的内部公开信中，周受资还特别提到了 USDS（U.S. Data Security，美国数据安全）团队。

USDS 是为保护美国用户数据，从 TikTok 独立出来的美国公司。负责人 Andy Bonillo 做了 10 年美国特勤局特工，又到私人企业做了十余年与网络信息安全相关的工作，2021 年加入字节跳动。国会议员在提问中也特别提及 TikTok 雇佣了此人。

极客公园了解到，Andy Bonillo 直接向周受资汇报。这同样招来了反对者质疑，TikTok 也在试图将关系区别开来。据外媒报道，从 3 月 1 日开始，USDS 员工薪酬也不再标有由字节跳动或者 TikTok，而是由独立公司公司发放。

此外，除了数据储存，甲骨文还将验证 TikTok 算法的源代码，以保证内容的推荐机制上，不会出现内容偏向的问题。同时，TikTok 还会提供研究经费，去了解生态中所存在的问题。TikTok 发言人此前称，在建设甲骨文数据中心上花了 15 亿美元，此外每年还需要花 7 亿至 10 亿美元进行维护。

03 青少年安全

青少年安全，是此次听证会的核心焦点之一。多位议员都称自己的孩子正在使用 TikTok，他们也同时认为 TikTok 上有不益于孩子的内容及成瘾的算法机制。

在 3 月 1 日，TikTok 信任与安全主管，就宣布将推出面向青少年模式。一个明显的变化是， 18 岁以下用户 TikTok 帐号将自动设置为每天 60 分钟的屏幕时间限制，超过则需要输入青少年密码才能继续使用。未满 13 周岁的用户同样如此，但最高上限仅为 90 分钟。

周受资回答相关问题时还提到，16 岁以下的用户不能在 TikTok 上发私信消息，也不可以直播。同时，13 岁以下用户的 TikTok 信息流中，也不会出现广告。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多位美国国会议员都提出了对 TikTok 含有有害、不实内容的质疑，一位议员称 TikTok 上有不实的健康医疗相关的短视频，周受资回应，「这在我们的平台是被禁止的，我知道我们做得还不够完美。」

一位议员指出平台上现在存在一条有害信息后，在听证会茶歇十分钟期间，TikTok 就下架了相关视频并封禁了相关账号。

周受资还提到，内容生态上，科学相关主题的视频，在 TikTok 上已经有超过 1600 亿的浏览量。此外，周受资首次公开接受采访时就曾提到的话题 #booktok，在 TikTok 也有了超过千亿次的浏览。

04 安全与审核

听证会上，美国议员还问道，周受资是否频繁与字节高层沟通，周受资的答案都是「否」。

过程中，多位议员也提出了抖音与 TikTok 上的差异，他们质疑为什么抖音上没有这些可能造成伤害、或者有争议的内容，但 TikTok 上却存在？

周受资回答称，这取决于该应用软件运营所在国家的法律。抖音有大约 4 万名内容审核人员，负责过滤「有害信息」。

为了解决复杂的内容审核问题，TikTok 信任与安全部门也一直在扩招人员，极客公园了解到，TikTok TNS 部门员工已经超过 1 万人，这还不包括外包审核人员。

在长达 5 个小时的国会听证之后，周受资在内部信中承认，此次听证会「澄清事实空间有限」。但同样保证，TikTok 对于用户和青少年安全，以及保持透明的承诺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