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彎/「宇宙盡頭」不該只有帶貨\關 爾

「雙十一」購物節來臨之際，內地直播帶貨界一片刀光劍影，「廝殺」得好不熱鬧。事情緣於某品牌方與某購物平台因定價糾紛公開對壘，在相互「爆料」中引出某直播帶貨界「一哥」涉嫌與品牌方簽訂「底價協議」，以限制其他賣家定價的方式，獲得「全網最低價」的壟斷地位。

「帶貨一哥」的叫價底氣，來自直播賣貨這一消費新模式在商業賽道上日漸強勁的發展勢頭。僅二○二二年，各類電商平台累計直播場次超一點二億場，累計觀看超一點一萬億人次。除常見日用品外，房子、飛機等「大宗商品」也紛紛走進電商直播間。「萬物皆可直播帶貨」的模式，在拉動內需上效益明顯，但其弊端也逐漸顯露出來。

一方面，頭部主播「店大欺客」，是業界心知肚明的「潛規則」。帶貨主播往往通過壓榨供應商來獲得低價定價權，再以此作為促銷手段吸引消費者搶購。而部分廠家在利潤縮水的情況下，只能犧牲產品質量，最終傷害的還是消費者。

另一方面，直播帶貨並未創造新的產值，只是將原本分散的銷售渠道集中到自己手裏。贏家通吃的「馬太效應」之下，不少頭部主播日進斗金，收益超過大多數上市公司。但受其衝擊，傳統店舖的進店率、客單率急速下降，很多入不敷出的商場只能關門大吉，不少瀕臨倒閉的工廠也只能通過大幅裁員來減輕壓力。不誇張地說，一個頭部主播幾十人的運營團隊，端掉的是實體經濟中幾十萬人的飯碗。長此以往，造成市場價格混亂，就業機會減少，社會不公加劇。

更令人擔憂的是，「年入十八億」等真假難辨的誘惑之下，不少青少年產生「讀書不如當網紅」的價值觀念，幻想「一夜爆紅再流量變現」。曾有調查顯示，選擇「網紅主播」作為最嚮往職業的九五後佔比百分之五十四，在○○後中佔比更高達百分之八十。而且，現有一百多萬名主播隊伍中，素質參差不齊，以「污文化」、「醜文化」作為賣點，迎合低級趣味、踐踏公序良俗者不在少數。倘若任其氾濫，將對與網紅文化黏合度最高的青少年產生怎樣影響，顯然是管理部門迫切需要正視的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