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无法替代人类的良知

AI+大数据时代，企业数字化转型正在面临越来越大的挑战。面对层出不穷的技术，在不确定性增强的当下，是否有一“不变之道”可以把握？金蝶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徐少春在2023第二届信息化大会数智沙龙环节的对话，或许对中小微企业经营者有一定“定心丸”之用——

问：开展业务就会生成数据，数据标准和安全就显得尤为重要。当下，AI给了我们处理海量数据的能力，但我们怎样才能避免被引导、无思考的风险？

徐少春：我有三个观点。第一，数据很重要，但数据本身无罪。习总书记讲，数据是一种基础性资源、战略性资源，也是一种新的生产力、生产要素和新的资产。有的人提到数据就很担心，但其实数据本身是没有倾向性的，它是无罪的。

第二，数据虽然无罪，但使用数据的人有好有坏。也因此，我们国家出台了《数据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欧盟也有GDPR（《通用数据保护条例》）等等一系列保护数据的制度、法律、条例。这些法规对数据被滥用以及生成虚假数据都有一定制约作用。

第三，虽然AI的计算能力可以超过人脑，但它永远无法替代人类的良知。我们每个人都有良心、良知，这是人类所具备的独特宝藏，AI虽然了不起，却做不到有良知。正因为人类的良知无法被替代，所以一个人的良心就显得尤为重要。未来人和AI更可能会是一种共存模式：人机协同。

问：现在社会上“大数据杀熟”等现象频出，这是数据技术过快发展带来的问题之一。我们企业自身通过数字化转型，用数字技术来创新发展，但如果走得过快，是否也可能导致某些安全问题？如何平衡企业数字安全与创新发展的关系呢？

徐少春：以我们金蝶举例，金蝶是为客户提供数字化转型服务的，但我们自己也是在不断转型的。2012年的金蝶还是一个很传统的软件公司，后来我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因为“云时代”来临了，我们必须要变成一个云计算公司。

开始转型的前两年速度比较慢，我不太满意，所以2014年5月4号，我把电脑砸了，凭一部手机移动办公；当年8月8号，又把客户服务器砸了，目的是告诉客户我们要一起上云端；2017年，我又把ERP砸了，让它实现“云化”……可以说这十多年来，金蝶一直在数字化转型。目前云转型还是比较成功的，2023年中期业绩显示云收入占比已经接近80%。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遇到了创新和安全的平衡问题。现在来看，应该有三个收获：第一，数字化转型其实就是“你要改变世界，必须先颠覆自己”。数字化转型是企业一把手的工程，只有一把手可以推动执行，但往往一把手就是数字化转型的最大阻力，所以我们要把自己给颠覆掉。

第二，要以客户为中心，客户面前完全透明。客户把数据以云的方式存在我们的数据中心里，我不能让它变成一个黑盒子。要对客户高度透明，出现事故要主动告诉客户并赔偿，就是得做到这种程度。

第三，快速迭代、快速完善。金蝶的云服务到现在已经得到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安全认证，应该说是非常可靠的，但走到今天经过了将近十年。敢于冒险、敢于挑战、敢于颠覆自己，同时做到高度透明、快速迭代与完善，以这样的心态去做好每件事情，这样才能平衡好数字化创新与数字化安全。

问：党的二十大报告里提到，要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的融合，比如建筑行业是实体经济中的传统行业，但建筑涉及到社会学、心理学、建筑学、美学、经济学等多种学科，也有海量的数据和丰富的场景。您一直在学习中华传统文化，您认为应该如何将数字技术与中华传统文化相融合以解决建筑行业的实际问题？您认为传统文化与数字创新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徐少春：我原来是很崇洋的，因为我们是一个软件公司，理当要去学微软、学IBM，但是我学了这么多年后，开始发现学它们没有“根”，找不到“根”的力量。所以2016年我开始学习阳明心学，通过阳明心学切入到中华传统文化，同时也学习习总书记治国理政的思想。

一般我在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时候，常常用到“心-道-德-事”这一方法论。这个方法论是说，一个人的心性决定他的格局境界，也就是道，道决定一个人的品德，进而决定一个人能不能成事。

反过来说，如果我们只在事上用功，有收效但收效不大。跳出事在德上面用功，德就是一个人的仁爱、智慧、胸怀、能量，站在这个高度去解决问题的话，往往效果就会比较好。但在德之上还有更高的层面——道，在道上用功，依道而行，水到渠成。不过一个人求道、修道可能需要一生时间，有没有捷径呢？有，那就是心上用功。

具体到数字化转型，数字化转型是“事”的层面，如果只是在事上发力，为技术而技术、为转型而转型，收效往往不大。我在学习之后给出的建议就是直接在“心”上下功夫。

前几年金蝶云转型，我把束缚自己的“茧”给砸了，其实就是在心上用功，通过反省通过突破自己的认知屏障，让自己的心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让自己的格局、境界提高，这样就能抓住数字化转型这个问题的本质，抓住了本质，才能去解决事物的根本问题。

把传统文化融入到数字化转型，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在建设数字化团队的过程中，企业一把手要心上用功，突破认知，改变自己，这样就能站得高、看得远；同时用好人才，给予充分信任，关键问题一把手出马解决就行了。

问：关于企业的数字化建设，可否再给我们一些好的建议？

徐少春：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一定要以客户为中心，以客户为中心是企业创造价值的唯一方向。就像我专门开了“徐少春个人号”，一个微信服务号，并把它嵌入到了我的产品里。客户在使用我们产品的过程中，如果想跟我交流，可以随时给我发信息。这样我就相当于与客户保持零距离，也能及时知道公司改进的方向在哪里。

本文整理自“徐少春个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