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书展与知识焦虑

2017年8月的夏天，我去了每年一度的上海图书展。印象中的书展应该是安静的，人虽然多，但是非常有序，毕竟算是人类知识的殿堂嘛。然而，实际的书展确实人声鼎沸，人山人海，热闹的仿佛更像是过去农村的集市或者庙会之类，到处都有高音喇叭喊着“限时打折”，人气仿佛比上海的天气还要热。空气中弥漫着的浮躁氛围，更多的好像不是对知识的渴望，而更多的是对知识的焦虑

（2017上海书展）

造成知识焦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人工智能时代来临之后，人们如何应对。理所当然的，上海书展上最火的书当属以色列人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和《未来简史》两件套。尤其是《未来简史》中，关于“在人工智能时代，90%的人将沦为无用阶级”的判断，更是让人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未来简史》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倒不是书中惊世骇俗的结论，而是书的框架结构，以及从人类思想的角度宏观的剖析人类世界观书中的基本观点是人类文明的基础是人类想象出来的各种意义。不与人类历史的发展：

每一个人类发展的历史阶段，对于人类整理而言，最具意义的事物不同。农耕文明，最具意义的事情是神，于是有了宗教，只是最终一神教战胜了多神教。随着工业文明的到来，特别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诞生之后，人类本身的意义超越了神，于是有了人文主义，只是人文主义逐渐分裂成了自由人文主义、社会人文主义和进化人为主义。当代社会，科技迅猛发展，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是必然趋势，于是诞生了科学主义和数据主义。

这种历史分析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同是犹太人的卡尔·马克思的历史分析法，当然，马克思貌似不承认自己使犹太人。

（人类伟大的思想家：卡尔·马克思）

具体说来，如中国初中政治课本所说，人类历史的发展动力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关系与矛盾。奴隶社会的矛盾是奴隶与奴隶主，封建社会的矛盾是农民与封建领主，资本社会的主要矛盾是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最终人类社会进入无矛盾的共产主义。

两套历史分析法都高度概括了人类发展的历史，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在精辟的分析之后，也有免不了对未来有些预测。而这些预测往往超越同时代的理解能力，从而引起人们的焦虑，这或许也跟犹太人的危机意识相关。

关于预测的事情，恰好最近也看了飞利浦·泰罗克的《超预测》一书，这本书本身读起来确实比较吃力，在我看来，书的核心观点其实是类似测不准原理，关于预测准确性的分析书里恰好用到了卡尔·马克思的例子：

假设马克思关于“无产阶级最终消灭资产阶级”的论断是正确的，在无产阶级把马克思理论作为行动指南研究的同时，资产阶级为了自救保命，同样会研究马克思理论，这样就使这个预测本身没有达到预期，但是并不能说明预测本身不准。

实际上，直到20世纪70年代，马克思的学说还是令所谓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感到恐慌的，而苏联的解体，大概只有布热津斯基预测到了。虽然冷战的结束，让“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松了一口气。不过2008年的金融危机，重新让一部分西方经济学家回到马克思的经济著作里寻找摆脱危机的方法。

同样的测不准，会不会发生尤瓦尔·赫拉利对人工智能的预测上，也是一件难讲的事情。现在已经有霍金埃，隆•马斯克等一批大咖为反人工智能站台了。或许，有一天，人工智能真的威胁到人类，我们也会返到《未来简史》中，寻找应对之道。

其实，人类对未来的忧虑与恐惧自古以来都存在过，比如玛雅人预测的2012世界末日，基督教的末日审判。

当然，也会有人利用对未来焦虑去挣钱，比如德国小镇特里尔（Trier）会利用马克思故居招揽游客，再比如，埃隆·马斯克会打着“反人工智能”的旗号开了一家自己的人工智能公司，据说，他的人工智能公司已经走在同行业的前列了。

（德国小镇特里尔）

关于知识的焦虑，除了传统的阅读书籍之外，现在也有很多新的途径：碎片化知识阅读、内容付费等手段。碎片化阅读仿佛成了新常态，毕竟在坐地铁、等飞机或者各种排队的时候，周围刷微博的人是远多于看书的人。

回到上海书展，我买了汤比因关于历史与宗教的书籍，盐野七生关于佛罗伦萨与马基雅维利的书，还有一本《领土论》。最后一本是关于识别猫的画册，这本画册让我想到了2017年罗振宇在跨年演讲上对人工智能学习识别猫的例子。确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撇开这些恐惧和焦虑不谈，坐地铁、坐飞机或者各种排队的时候，喜欢周围看书的人，而不是看电视，打游戏的。在阳光刚刚好的时候，坐在阳台上或者小花园里，捧着一本书，慢慢品味，也是生活的另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