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101章 变化

噪杂的夜晚沉睡了两三个小时，天色就逐渐明亮起来。昼长夜短的夏季，是所有喜欢睡懒觉的人最难熬的一个季节。

在电脑前连续工作了一整夜的方鹤成，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张隔夜脸上面，除了油乎乎的光泽，就是洋溢着激动的表情。

“方秘书！”

方鹤成低呼了一声。

在他身后的两张床上，李路躺了一张，方铃躺了一张，和衣而睡，下半夜才躺下的。为了更好地工作，他们并没有分得很散，而是尽量将就，把酒店客房当阵地来使用。

方铃一下惊醒，翻身起床揉了一把脸，轻手轻脚走过去，“有新的发现？”

即便声音很低，但是方鹤成语气中的激动是掩盖不住的，“我成功侵入了兰利总部系统，他们的信息库现在就暴露在我面前！”

方铃顿时完全醒了过来，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敲打键盘加入掠夺兰利总部绝密资料的行列，“有多少时间？”

“八分钟！能取走多少算多少！”

两人噼里啪啦地忙碌了起来，在兰利总部信息库里大快朵颐。高度集中的二人，也就很快忘记了还在睡觉的李路。其实，在方鹤成喊的时候，李路已经醒了过来。他慢慢坐起来，把右手一直握着的手枪插回快枪套里，关上保险。

即便他知道另一间卧室和客厅里有鱼叉突击队在，外面的人想要突入到这里几乎不可能，但是已经养成了习惯的他，依然保持了高度的战场警觉性。

“他们开始反击了，得赶紧撤。”方鹤成突然皱眉说。

方铃问道：“结果会如何？”

“不及时撤退会遭到拦截。”

“撤退！直接把拿到手的信息转存到南港的服务器。”方铃说道。

“不行，那样会导致南港那边的服务器遭到攻击！”方鹤成说道。

“存到畅想公司的中央服务器里。”

方铃和方鹤成都惊讶地回头看过来，李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他说着上前，给方鹤成敲了一个地址，“畅想公司有世界顶级的安全防护措施，高手众多，他们攻不进去的。”

“但是畅想公司是……”方鹤成犹豫着说。

“按照我说的去做。”李路说道。

“是！”

其实方鹤成是想说，畅想公司是私营企业，这样的信息存储到那边去不合规矩。兰利的堵截这么猛烈，显然被窃取的信息十分的重要。他不知道，畅想公司是李路的产业，是李路安排在计算机行业的重要棋子，公司里人才众多，绝大部分是在美国那边弄过来的顶级计算机网络人才。

李路不可能不在这方面进行布局，早在1988年下半年，他就把他一个相好弄过去成立了这畅想公司。中美交恶之前，畅想公司整体搬回了国内，但是依然在硅谷那边保留有研究所。

紧张忙碌中的方鹤成，忽然眉头皱了皱，自语一句，“奇怪。”

“怎么了？”方铃问道。

“目标与兰利总部的通讯依然保持着一个很大的量，这很不正常。”方鹤成说道，“而且已经持续了一整夜。”

李路不熟悉这方面的含义，问道，“说明什么？”

“反常。”方鹤成说，“如果目标已经产生警觉，绝对不会长时间维持那么高频率的对外联系。通讯越多就越容易被拦截。那，那简直是怕别人掌握不了他们的具体位置啊！”

反常即为妖。

“能不能破解出他们和兰利的通讯内容？”李路问。

方鹤成十指飞舞，“我正在做这个事情。他们同时发出了多条通讯内容，而且加密级别一致，但可能只有一条是真实的，其他的只会起到掩饰作用。我需要时间。”

这方面，方铃帮不上忙了，她的水平也就只限于此，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咦？”

几分钟后，方鹤成意外的地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挥舞手指，“我梳理出了了一条比较奇怪的信息，目的地不是兰利。这条信息的加密方式……”

“怎么了？”方铃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问道。

方鹤成紧紧拧着眉头，盯着屏幕，好一阵子，才肯定地说道，“很像我们惯用的加密方式。”

“什么？”方铃一下子站起来，扭头看向李路。

李路已经在思索，他不懂电子技术，但是他绝对可以肯定，不正常的通讯意味着准备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原来情报中没有掌握的新的事情。

隐约之间，李路强烈地感觉到，不能按照原计划展开行动了。指了指方鹤成，他说道，“想办法搞清楚信息内容。”

说着他大步走出去。

杨道成他们已经在开始进行战斗前的武器装备检查。李路大步走过来，沉声说，“情况有变，推迟行动。”

“怎么了，首长。”杨道成问道。

“美国人似乎紧张过头了，反应很不正常。得先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路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地钻人套子里去，还错过了好戏。”

“首长，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杨道成忍不住问了句。

李路扫了他们一眼，说，“我也不知道，等着吧。”

此时，瘦猴插了一句话，“反正我们知道他们在哪，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不管啥时候动手，他们都没有战场主动权。”

李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赞善地点点头，“说得好。”

示意大家淡定，李路说道，“弟兄们，我强烈地感觉到，我们要唱一场比我想象中还要大的戏。都好好的养精蓄锐随时待命，现在咱们全指望里面情报小组能够带来劲爆的消息了。”

杨道成点点头，说道，“首长，要不要我带两个人出去抵近侦察侦察？”

“不，中情局在这里经营了那么长时间，恐怕所有出现在街头的陌生面孔都会被他们列入监控。”李路摇头拒绝，“这块区域的公共监控系统还是比较完善的。”

说着，李路看了看时间，“解除装备好好吃个早饭，室内自由活动。”

“是！”

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和衣而睡的杰克鲍尔被电话吵醒。

他看了眼号码，急忙接通，“杰克鲍尔在听。”

对方说了好一阵子，杰克鲍尔眉头皱起来，“不，不能让和平鸽在这里出现。中国人的报复行动已经开始，菲尔斯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不能冒这个风险。”

“但是和平鸽坚持要亲自和兰利进行联系，否则他不会多说一个字。”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

杰克鲍尔沉思片刻，说道，“我想你应该向他说明情况。曼谷分局面临着中国人的报复，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许他们已经潜入曼谷，也许就在周边某栋大楼里冷冷地注视着这里。和平鸽应该知道，中国人恨他甚于恨我们，中国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的。”

“请你相信，我已经把情况作了说明，但是，和平鸽坚持认为，只能是他和兰利直接进行联系。唯一的地方只能是你那里的保密通讯室。”

“强尼，你一定有办法说服他，让他哪也不去就在安全点待着！”杰克鲍尔加重了语气说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说道，“我尽力，但是鲍尔，我希望你做好保护和平鸽的一切准备。这是命令。”

杰克鲍尔挂掉电话，一阵阵的头疼。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仅仅凭借一条中国人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的情报，就打乱了所有的节奏，有必要吗？甚至，连他们的人在哪，都毫无头绪！

但是，多年的从业经验告诉杰克鲍尔，谨慎一些总没有错，并且从菲尔斯营遭袭的情况来看，中国人有备而来，决心十分的坚决。他丝毫不怀疑，为了实施报复，中国人会用枪弹将曼谷推上世界头条。

思索再三，他起身朝凯特的办公室走去。

“凯特。”

推门进去，看见凯特在忙碌着，深陷的眼眶，显然一夜没睡。

“一切还好吗？”杰克鲍尔问。

凯特说道，“电讯处对周边五公里的无线信号进行了搜索甄别，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信号。杰克，你确定中国人知道我们的位置并且已经在策划进攻？”

“菲尔斯营遭袭的情报是你接收的，你应该知道来者不善。并且，我们的驻地并非什么秘密，泰国人很清楚。”杰克鲍尔说。

“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中国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对固若金汤的这里展开冲击。”凯特说道。

“固若金汤，这个词用得不错。”杰克鲍尔笑了笑，随即沉声说，“和平鸽也许要来这里，凯特，我要你尽快拿出一份警卫方案来，确保和平鸽的安全。”

凯特猛地站起来，“什么？”

“他要来这里干什么？”

杰克鲍尔耸了耸肩，“也许他有重要的情报，但他表示只能直接和兰利进行联系。需要启用我们的保密通讯室。”

凯特无奈而不可思议地摇头说，“我想他一定是不知道中国人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干掉他这个叛国者。”

“我想他应该知道。”

杰克鲍尔抬了抬手，“强尼负责他的安全事务，我们刚刚通过电话，你尽管照做就是了。”

“好吧，晚些时候我会把方案交给你。”凯特无奈之下，只能点头，但心里却是一阵担忧胜过一阵担忧。

“杰克，直到现在，我依然对截杀行动持反对意见。情报工作应该尽量避免流血事件，否则会引发无休止的暗杀时间。”凯特盯着杰克鲍尔说道。

对中国二十名特工的截杀，凯特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杰克鲍尔依然那么去做了。这样大规模的截杀会引发两个大国之间的隐秘战线的血腥对抗，无数例子说明，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绝对不适用于情报工作。

杰克鲍尔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在南港的情报网络被摧毁，死伤和失踪了十几个人。是中国人首先引发的血腥对抗。当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行当应该是绅士之间智慧的较量，而不是斗牛士之间的惨烈决斗。”

“但是你要知道，那是在他们的国土之上……”

“凯特！”杰克鲍尔打断她的话，“你可要向总部阐述你对截杀行动的看法，但是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尽快把防卫方案做出来。”

说完，杰克鲍尔深深看了凯特一眼，转身离去。

凯特目送杰克鲍尔离去，搓了把脸，坐下继续工作。

如果黑进兰利总部网络算是一个意外收获，那么接下来方鹤成破译的加密电文，就是一个解释了中情局曼谷分局反常状态的标准答案。

李路仔细地看完了破译出来的电文，皱眉问，“有大人物？”

方鹤成肯定地点头，“九成九。现在才发现，美国人猛增的通讯量是因为有一个大人物到了曼谷，增加的通讯内容几乎都和他有关。”

李路心头没来由地动了动，但一时半会儿抓不住那种感觉，但是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管说什么人，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也就是说，咱们的行动误打误撞地碰上了中情局的大人物抵达曼谷这个时间。”李路说。

此时，方铃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的。美国人再一次加大了对周边五公里范围内的无线电的甄别，这样的举动过度了。如果是有大人物到了曼谷，甚至就在曼谷分局里，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顿了顿，她说，“如果不是咱们利用了曼谷电信网络作为掩护，恐怕已经被他们察觉到了。”

“再一次证明我李路的运气很好？”李路扯了扯嘴角，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方铃和方鹤成，“会是谁？”

方铃想都没想，干脆地问方鹤成，“可以查出来吗？”

摇了摇头，方鹤成说道，“几乎不可能，他们使用的是特定的代号，没有任何踪迹可寻。现在只知道他叫和平鸽。”

“和平鸽？”李路和方铃都对这个代号表示了一定程度的意外，美国人，一向不会取这么温柔的代号，这一次是怎么了？

“有点儿咱们的风格。”

李路沉吟着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