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科考船守护“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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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广州海洋地质调查局（以下称“广海局”）“海洋地质二号”船（以下简称“海二”）的机舱，一个布满仪表和各种设备的水下世界，有发动机、螺旋桨等动力系统，还有油舱、水舱、泡沫舱等保障船舶运行的重要设施。船长孙伟形象地把机舱之为“海二”的“心脏”。

“海二”负责为科考服务，轮机部的主要工作职责则是维护、保养“海二”的“心脏”，保证它健康运行。

△ 位于底舱的4台发动机是船的动力之源。

噪音为伍 高温做伴

集中控制室是一个不到20平米的房间，布满了各种仪表，不同数据和指示灯即时显示船上仪器设备的运行状态。“仅靠仪表是不行的，要准确观测到全部真实状况，还需要靠人工巡查，发现问题要及时处理，这样才能保证设备安全运行。”轮机长胡能阳向记者介绍道，轮机部每天三班倒，每个班次两人一组，都要把238件设备及其附件巡视一遍。

科考船搭载的科考设备多，自动化程度高，机舱的工作也比一般的货船更复杂些。柴油、滑油的油管线，淡水、海水、污水、消防水的水管线，还有各设备的电缆线...管线管路密密麻麻，要区分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记住每一件设备所在的位置，还在实习期的三管轮薛闫把中英文标注的系统管路图揣在身上随时默记。

△ 轮机长胡能阳在工作中。

设备检修大部分都是在机舱进行的，而集中控制室与机舱之间隔着一扇门，门里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仅仅是开了一道缝，一股巨大的声浪合着热浪就猛扑过来，让记者猝不及防，本能地想往后退。待深入机舱，轰鸣声山呼海啸般把人包裹了起来，几乎完全改变了身体的感知，只能靠眼神和手势进行交流。

△ 设备管轮康上明和机工丁吴江正在进行故障排除。

此时，设备轮管康上明和技工丁吴江在设备仓里进行故障排除，设备仓里面空间有限，并不容易行进。但他们就像灵活的兔子，熟练地穿梭于设备之间，及时检查处理报警信号。记者在边上只看了10分钟就汗流浃背，而他们已经弓腰屈膝工作了40多分钟，汗水不停地流进眼睛里，整个人也像水洗的一般。

△ 汗水湿透衣背。

“噪音有多少分贝？温度有多高？”记者问道。“可能100多分贝吧，温度40—50度吧，没有测量过。”每天与噪音为伍，与高温相伴，早就已经习惯了，对他们来说“这都不是事儿”，他们有相应的防护措施。而且，他们一心想着要及时排查险情，保障设备和航行安全。在他们心里，这才是天大的事。

“五代同堂”时代变迁

胡能阳带领的轮机部共有11个人：“60后”高华标，“70后”许马光，“80后”胡能阳、王淀禹、康上明、王东悦，“90后”陈世鹿、陈赐、吴鹏、丁吴江，“00后”薛闫。可谓“五代同堂”。

△ 轮机部“五代同堂”。

高华标是“海二”上资历最老的机工，工龄已有39年。他从19岁高中毕业后就在从事海上工作，先后呆过5条船。去得最远的地方是在1990年跟着“海四”去的南极。高师傅兢兢业业，带过很多徒弟，这些徒弟后来不少人都当上了老轨（业内人对轮机长的惯称）。“桃李满园”的高师傅却很低调：“没有什么特殊的，干好职责就行。”

作为一个老船员，他亲历了几十年来这一行的种种变化：广海局的船越来越多，从八九十年代的4艘到现在的8艘，船也从租借、改装船换成新一代多功能调查船；船上的设备也越来越先进，以前的老式机械按钮都换成了触摸屏的，从简单的拖网到自主研发的“海马”号深海遥控潜水器。但是，海洋地质事业发展了，出海作业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说：“以前，一年出海时间总共就几个月，而现在大半年时间都在海上”。老轨胡能阳自豪地说：“这都是因为我们国家实力越来越强，越来越重视海洋建设。”他工作已21年，随科考船曾经到过很多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最深的感受，就是自己的国家发展得越来越好。

还有一个很大的变化，就是团队里有了女同事。薛闫是“海二”轮机部唯一的女性。她非常感谢广海局录取了自己，她认为这是个非常大、非常合适自己的平台，她喜欢海，有一个追逐海的梦。

△ 电机员吴鹏（右）与见习三管薛闫在底舱巡视检查仪器设备。

她一直很坚定自己选择的事业。虽然几十个人里就她一个女性，一开始上船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但是，经过同事的帮忙和自我调节，现在她对长期的海上工作和生活已经游刃有余。

中国科考船上的女轮机员，寥寥无几，说到这点，薛闫很自豪。她告诉记者，自己已经有了未来的职业规划。光荣与挑战并存，在与师傅们的相处和与科学家们的接触中，她一天天愈发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她相信自己会一步一个脚印走好未来的路，“也会变厉害、变强大的。”

海上的人与岸上的人相互思念的“距离”也在变。

高师傅说，早些年，出了海就与家人无法联系。这几十年，照顾家庭太少。

2003年，胡能阳第一次出海实习。当时他跟着商船去非洲，一去就是15个月，“很想家，总是梦见自己在家里，父母兄弟在一起。但是，一睁眼还是在船上。”

陈赐回忆起当年实习的时候，“船上40天没有网，做梦都梦见手机响。”

康上明说，“在海上坚守，心理要强大”。

10多年前，出海是没有手机信号与家里联系的，而从2013年前后，船上开始有了信号，虽然并不稳定，但是总能趁信号好的时候，通过手机视频见面，缓解一下相思之苦。

△ “海洋地质二号”船后甲板。

岁月在变，工作在变，但有些东西是不变的，那就是对职责的坚守和对亲人的思念。

对于轮机员来说，科考船安好，家人一切安好，便是他们心中最平常也是最大的心愿。

撰文|摄影：赵珺

责编：张利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