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希望少点形式主义

每年我都会写一篇新年献词，表达自己对国家的美好希望。今年的主题是，希望我们工作中少一点形式主义。

聂辉华（中国人民大学教授）

2018年，真心希望我们工作中少一点形式主义。所谓形式主义，就是在工作中过于强调形式，甚至以形式替代内容，使工作缺乏实质进展。形式主义表现为：会议太多、文件太多、检查太多，调研太少、执行太少、绩效太少。当前比较严重的问题之一，就是从上到下普遍反映形式主义泛滥，必须减少形式主义，提高工作实效。

形式主义至少有两种不良后果，其一是浪费宝贵的人力、物力和时间。一些机关天天开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而且动辄要求部门领导必须参加。开会时废话太多，发言效率不高，意思重复累赘。一大堆领导就在会议室耗着，这不是浪费宝贵的人力资源吗？部门领导回来再开会传达，可能一开又是几个小时。以会议贯彻会议，以文件贯彻文件，层层传导，形式主义的不良后果不断放大。

其二是导致虚伪和媚上的恶性作风。形式主义，就是只看表面，不看实质；只注重说辞，不注重实干；只关心领导看法，不关心实际效果。形式上的比拼，往往意味着浮夸、玩弄数字，甚至制造无中生有的虚假材料，这与“实事求是”的精神是背道而驰的。

导致形式主义的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是对上负责。上级监督下级，但上级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于是有限的时间内上级通常只看下级提供的材料，用来判断下级的工作绩效和个人能力。另一个原因是外行管内行。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行管内行，那当然只能看材料、听汇报了，甚至都不敢问一些专业问题，生怕自己露怯了。上述两个原因，都导致上级评价下级的绩效时，非常依赖数字，因为数数是最容易的，小学生都会。但数字往往就是形式主义的极端表现形式，因为数字说起来朗朗上口，充满成就感，当然数字也容易造假，数字很容易蛊惑人。黄仁宇说，中国古代不发达的主要原因是缺乏“数目字管理”。我不太同意。有数字又如何？数据是假的怎么办？关键是如何理解数字背后的故事和逻辑。国家治理光有数据是不够的，就如同做研究光有定量研究是不够的，定性研究也很重要。

如何减少形式主义？第一，扩大治理主体，让群众、媒体更多参与国家治理之中。要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至少多一双眼睛多一份智慧。如果群众的评价占据一定权重，下级就不会完全“唯上”了。第二，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和大数据，实行“精准考核”。数据不要太多，太多容易迷失方向，也容易迷失重点，应该看关键的几个指标。第三，多做调查研究，多了解实际情况，不要迷信汇报材料中的数据。第四，崇尚专家治国的理念，尤其是在一些专业领域应该重用专业干部，“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术业有专攻，绩效才有改进，品质才能提高。否则，过于依赖数字必然导致粗放型增长和数量型扩张。

【从今天开始，我打算在每篇原创文章后面，推荐一部电影或者一本书，并写一句推荐语。今天推荐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Les Choristes）。推荐语：它展示了教育的伟大感召力和一个好老师的伟大价值，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