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不思议的梦境与孤独

我最近经常尝试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梦记录下来。

有时候将醒未醒，甚至已经在脑子里为梦的记录写下了一个大纲，但无奈真正醒来时，原本完整的、成体系的梦，却只剩下一个个断片，最后消逝成几个词语，残梦了无痕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梦都太过琐碎无聊，甚至是太过现实了。似乎越是超现实、越是有画面感的梦，越容易被记录下来。比如我最近一段时间，记忆最深的其实是这样一个梦：

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

自己驾驶着轮椅

奔驰在海边的高速公路上

这种场景梦，其实是非常容易让人入迷的，尤其是被画下来的时候。可惜我不会画画，浪费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场景。

（我的绘画水平大概这个程度）

不过好在这世上会画画的人千千万，也总会有喜欢描绘梦境的人。比如最近读完的这本《游戏》，便是一部“梦之画册”。

刚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着实有点惊讶。这本书的开本只有64开，也就是手掌大小，比早年的连环画，还要小一些；页数却足足有556页，放在那里好像一块冰砖。通体白色，就像作者的名字——我是白。

组成这本书的，是42个断片，因此读起来很轻松，不需要逻辑，不需要追寻意义，只需要感受此刻的感受。

这些漫画里有两个主角，一个是封面上的小白人，一个是封底上的帽子男。在我看来，这两个人物也象征着作者的两种不同叙述，小白人所在的是纯粹的梦幻、是先验的世界；帽子男所在的则是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的现实、是偶然超脱的不思议。就像我们的梦的两种不同类型。

在小白人的宇宙里，世界可能是一条河流和一座桥，积聚着无数沉睡的小白人，其中一个偶然醒来了，一艘飞舟便会从空中划过来把他接走（《桥》）；

星球也可能是装饰在宇宙幕布上的灯球，小白人将它们一个一个擦拭干净，然后走出宇宙，躺在草坪上，掏出一个星球仔细欣赏（《扫除》）；

在他的世界里，门缝里可能倏忽飘入一片云，抓住它做成被里，睡梦中，云带着被子逃跑了（《午后》）；

而帽子男似乎和我们同处一个世界，一切仿佛在按规律运行，只有他是经常跳脱出现实的一个。

他会做一些行为艺术般的事情，比如想邀请毛毛虫、石狮子、水坑、鸟儿和他一起做翻绳游戏，无功而返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要跳桥自杀的女人，于是他邀请她来做翻绳游戏，两个人就这样玩了起来（《绳子》）；

比如给花、石头、路灯、地球仪、厕所标志上的小人录音，然后把声音刻成CD，在路边摆摊去卖，行人匆匆而过，并没有谁为之停留（《录音》）；

他也会在现实中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在公路上、台阶上、厕所里、公园的栏杆上、地铁里、游泳池边、睡着的人的身上……摆下长龙般的多米诺骨牌，然后一辆汽车驶过，将骨牌长城撞得散落一地（《骨牌》）；

又比如翻窗进入各种各样的人家里，随机挑选一本书，撕下一页，然后将这些书页再组合成一本书，放到图书馆里（《小偷》）；

他还会经历一些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比如被老虎追逐，最后躲到了篮球架上，夜幕降临，他就坐在上面看烟花在天空绽放，老虎在下面安睡得像一只猫（《新闻》）；

又或者隔着笼子为长毛野人拍照，最后发现是他被关在笼子里，留在一片旷野中（《动物园》）。

每篇故事都不长，但回味悠长，尤其令人难忘的，还有每一幅画中所流露出的深深的孤独感。

无论是小白人还是帽子男，他们的世界中要么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要么是没有他人介入。画面上的留白，又增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

这本书适合睡觉之前看，适合工作后短暂休憩时看，适合没有灵感的时候看，适合坐在马桶上看，适合所有一个人的时候看……

专注于无聊的趣味和无用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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