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美国市场还是牵制 Facebook？TikTok 别无选择

摘要

在美国政府两重施压之下，TikTok的境遇实际变得更为糟糕。

美东时间 8 月 14 日晚，根据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调查结论，美国总统特朗普援引《1950 年国防生产法》修正案，发布一项新的行政令，要求字节跳动必须在 90 天内（可能延长到 120 天）剥离 TikTok 美国业务。

此前，美东时间 8 月 6 日晚，特朗普曾引用《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IEEPA）签署行政令，要求 9 月 20 日起，禁止受美国司法管辖的任何人或企业与 TikTok 母公司字节跳动进行任何交易。

知情人士透露，上述两份行政令援引法律不同，新的总统令不会覆盖前一份总统令，而是相互独立、并列执行。旧的行政令意在遏制字节跳动全球业务，而新的行政令则明确强迫字节跳动必须剥离 TikTok 美国业务。

张一鸣此前已在内部信中表示，「其真正目的是希望全面的封禁以及更多……」这意味着，在美国政府两重施压之下，TikTok 在美国的境遇实际上变得更为糟糕。如今摆在 TikTok 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或是直接退出美国，将市场拱手让给其最大竞争对手 Facebook，或是寻求美国买主，以在全球范围内牵制 Facebook。

必须剥离

「剥离 TikTok」是 CFIUS 向总统提交的最新建议。2019 年 10 月，CFIUS 启动了针对字节跳动 2017 年收购 musical.ly 一案的调查。特朗普在行政令中说，「有可信证据使我相信」，字节跳动凭借收购 musical.ly 融合成 TikTok，可能会采取有损美国国家安全的行为。

特朗普援引的美国《1950 年国防生产法》修正案，赋予了美国总统极大的裁量权。根据该法律规定，总统及其授权人可以对外国投资进行审查，以判断该项投资是否对美国国家安全产生影响，如果有可靠证据表明外国控制将损害美国国家安全，而其他法律又不能采取措施减轻这种影响，总统可以决定阻止该交易，且此决定为终局性质，不受司法审查的约束。

在最新行政令中，特朗普命令字节跳动立即着手按照 CFIUS 的要求，从 TikTok 当中撤资，包括一切和 TikTok 有关的有形和无形资产，以及所有从 TikTok 或 Musical.ly 提取或衍生出的和美国用户有关的数据。字节跳动须在剥离后，向 CFIUS 确认其已销毁所有需要剥离的数据及副本。与此同时，CFIUS 有权要求按照其认为适当的条款对 ByteDance 审计，以确保相关数据销毁。

特朗普还要求，字节跳动需要向 CFIUS 提交 TikTok 买主的名单，只有在提交名单 10 天后，且 CFIUS 没有表示异议的前提下，字节跳动才可以完成 TikTok 的交割。而买主须为美国公民或由美国公民所有，与 ByteDance 或其高管、员工或股东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合同、财务、家族、雇佣或其他密切连续的关系，并且可以证明愿意并有能力遵守此行政令。此外，CFIUS 可能会考虑拟议的出售或转让是否会威胁到美国的国家安全，以及是否完全剥离所要求的资产至 CFIUS 满意。

此前，美东时间 8 月 6 日晚，特朗普在另一封行政令中要求，9 月 20 日起，凡在美国司法管辖权内，涉及与 TikTok 母公司字节跳动及其子公司进行的任何交易，都将被禁止。目前看来，由于援引法律不同且内容并不互斥，这两份行政令很有可能将并列执行。

艰难抉择

特朗普的最新行政令意味着，TikTok 被迫退出美国市场已成定局。如今摆在 TikTok 面前的选项，只有出售美国业务给美国公司或直接退出美国市场这两条路。

微软公司是 TikTok 美国业务当前最大的潜在买家。美东时间 8 月 2 日，微软表示，在 CEO 萨提亚·纳德拉和美国总统特朗普谈话过后，「公司已经准备好就收购 TikTok 的美国业务继续进行商谈」。此后，微软在一份声明中确认，公司将和美国政府共同合作，目标是在 9 月 15 日前完成这一谈判。另据多家美国媒体报道，美国社交媒体推特也在跟 TikTok 洽谈合并的可能性。

如果微软或推特收购 TikTok 美国业务的交易最终达成，将有助于 TikTok 牵制其全球最大的竞争对手 Facebook。今年 7 月《福布斯》刊发的一则评论认为，2018 年以来，Facebook 一直在谋划如何替代 TikTok。如今在白宫的支持下，Facebook 将拥有难得的机会去实现目标。

根据 2019 年全世界下载量最高的 app 榜单，最受欢迎的 5 大 app 中，Facebook 旗下应用占据 4 款，唯有第 2 名落入 TikTok 囊中。这打破了多年来该榜单由 Facebook 全面主导的格局。此外，第三方平台 Ypulse 的信息显示，TikTok 已经击败 Facebook 旗下 app，成为美国年轻一代的最爱。

业内分析人士指出，只要 TikTok 在全世界范围内活着，Facebook 将无法取得短视频社交领域的整体胜利，只要 TikTok 在美国还存在且不在 Facebook 的手里，它就永远是一颗能牵制着 Facebook 未来举动的「毒丸」。

而如果 TikTok 选择的是直接退出美国市场，这不仅意味着将巨大的市场份额拱手让给 Facebook，也意味着未来 Facebook 有可能借助美国文化优势，反过来在全球范围内压制 TikTok 的长远发展，TikTok 全球业务都有可能因此全部覆灭。

相似的情形已经在印度上演。6 月 29 日，印度电子和信息技术部宣布封禁 TikTok 等 59 款与中国有关联的应用。一周内，Facebook 迅速在印度市场推出 Instagram Reels 功能，作为 TikTok 的复制品填补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