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为AI的“胜利”无谓焦虑

北京日报客户端 | 评论员 鲍南

一幅由AI绘画软件生成的数字油画，居然夺得美国科罗拉多州博览会艺术比赛第一名？最近，这一消息震惊了不少人。原来，当下人工智能十几秒内完成的作品，早已不是“抽象派”“野兽派”，更不止于“以假乱真”，而是已经能够一定程度代替人类画师进行美术创作。

每隔一段时间，人工智能的进步就会掀起一波舆论热潮。从“阿尔法狗”称霸围棋，到OPENAI击败电竞职业选手；从机器人“小冰”出版诗集，到作家借助AI创作小说段落，人工智能不仅在智力领域“击败”人类的速度越来越快，更突破性地进入人类引以为傲的想象力、创造力领域。不少悲观主义者忧心忡忡，认为人工智能终将学会写代码，实现自我迭代，并在未来的某一天超越人类的智慧。犹如汽车取代马车，机器替代工人，当我们在所有领域面对AI落荒而逃之时，该如何保持对世界的主导权？

然而，这种焦虑乃至恐慌实在是多虑了。今天的人工智能本质上是“机器学习”，即通过统计学、信息论、控制论等数学方法，不断对人类解决一类问题的经验进行归纳分析、策略优化，进而在遇到类似问题时，可以找到“最优解”。理解了这个逻辑，再反观那些“高光时刻”——“阿尔法狗”所向披靡的背后，是基于对15万盘人类高手棋谱的深度学习，以及3000万盘的自我对弈；写诗机器人“小冰”的出口成章，则源于纵览了1920年以来519位诗人的全部现代诗作品，掌握了现代诗所有的格式韵律，通晓了这场“文字游戏”里所有的规则技巧……可见，人工智能的每一次胜利，本质都是人类在某一领域所积累的全部知识，对个体智慧的“碾压”，依然是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胜利。而且人类除了从经验中学习外，还会有“灵感”“顿悟”。这种“不依赖于量变的质变”，机器学习仍未有进展。断言人工智能有了创造力为时尚早。

人工智能不管如何进化，其背后依然是人，相较于莫名的恐慌，恐怕更值得警惕的其被滥用。比如，人工智能模拟人类语音，方便不法分子提高诈骗水平；基于“深度伪造”的“智能换脸”，让不少名人遭遇名誉权侵犯；自动驾驶技术大规模普及，却难以回答伦理学中的“电车难题”……着眼于此，我们需要尽快建章立制，最大程度激发其红利、抑制其弊端。目前，我国对于人工智能的伦理道德建设正在积极推进，《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人工智能创新发展道德伦理宣言》等一系列制度设计密集出台。不断为人工智能的研发与应用制定完善的、合乎人类利益与道德标准的伦理规范与法律制度，方能确保其可持续发展，确保人类的生存权利与安全。

过去几千年里，人类的技术进步和生理进步基本是同步的。就像人类对火车轮船出现的恐慌最终随着工业社会的发展而消失，今天因AI“胜利”而生的恐慌也会随着认知的深入、规范的建立而平息。有科幻作家表示，“没有任何物种能毁灭我们的精神世界，除非我们自己放弃。”这句话，或许可以作为人类在科技世界中不断自省自励的座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