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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AI创作的肖像画在纽约佳士得拍出43.2万美元高价?

10月25日,一幅由人工智能创作出的肖像画《埃德蒙·贝拉米画像》(Portraitof Edmond Belamy)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出43.2万美元的高价(约合人民币300万元),成为第一件被拍卖的AI创作的绘画。最初,该画起拍价定在5500美元,估值7000—10000美元。但历经55次出价后,终以35万美元落槌。加上佣金和其他费用,总价43.25万美元,是估值上限的40多倍,成为全场的最高价。于是,各方面的报道铺天而来,特别提及它在价格上超出了同场拍卖的毕加索的作品,并引用毕加索1968年曾经说的,“计算机是没用的,它只能给出答案。”以暗示其中的对比,但毕加索没想到的是计算机可以提出问题,并自我回答,即一种自我开发的循环装置,这次完成绘画的AI就具备了这种自我学习功能。在计算机将为人类创造艺术的畅想之外,当然也不乏质疑的声音,如“没有灵魂,不能称为艺术”“版权问题的归属”等等。我们对AI绘画产生的排斥感、危机感并不仅仅是对创作主体的怀疑,而是产生于对后人类未来的普遍危机感,冲击我们的是人类会不会被取代的问题,特别是出现在了人类自认为最具有创造力的领域——艺术。

《埃德蒙·贝拉米画像》展览现场(©Obvious)

AI创作艺术出现,由于创作者的非人,艺术的边界是不是再次受到了挑战?事实上,艺术的边界在杜尚将现成品——小便器放入美术馆后,早已拓宽到无法拓宽的程度,似乎一切都可以称为艺术品;同时“艺术”这个词语又带上了一种魔力,一种自我的循环论证,它不可限定、不可判断,具有一切的开放性和不确定性。再次,安迪·沃霍尔的布里诺盒子将日常之物纳入了艺术界;博伊斯说了那句名言“人人都是艺术家”。于是,艺术带上了唯名论的色彩,如布列东所说的艺术调用论“有艺术家的选择并被提升到艺术品尊严的普通物品”,或是丹尼尔·布伦说明的“博物馆/画廊带着信念,即习惯,可以将任何展出的东西提升到’艺术品’的地位”。如果说,艺术作品在布列东那里还是以人(艺术家)为核心的,在丹尼尔·布伦那里却是体制论的,类似于分析美学家提出的艺术界的概念,艺术品不拘泥于艺术家创作,更是被艺术体制所挑选的。如此看来,所谓艺术品,本身就不再以人作为创作主体而进行定义,AI创作绘画进入拍卖市场并没有对艺术的本体论造成任何影响,相反地,它受到艺术体制承认而成为艺术品。

《埃德蒙·贝拉米画像》展览现场(©Obvious)

那么,艺术创造是与自我意识有关吗?答案是肯定的。即使是在体制的挑选中,仍存在着发生的主体。但在这一次的拍卖中,或者可以称为艺术“事件”之中,自我意识并不是AI而属于主创团队Obvious,并由佳士得共同促成,所以我们称这幅《埃德蒙·贝拉米画像》为艺术作品,但艺术家并不是AI,而是代码的开发者、产生用AI之手来创作的想法、并将完成之物带入艺术界的人。如此一来,也解决了版权问题的质疑。正如罗格斯大学(Rutgers University) 艺术与人工智能实验室主任AhmedElgammal说的:“如果你考虑整个过程,那么你得到的更像是观念艺术,而不是传统的绘画。”

面对这幅老大师风格的肖像画,我们也许还会有其他疑问,毕竟这是AI自我创造的产物,这种怀疑来自人类主体性进一步被取代的普遍焦虑:这位身穿黑色西服外套、搭配白色衬衫的男士——爱德蒙·贝拉米并非真人,而是由人工智能系统虚构出来的形象。Obvious团队已为算法提供了在14世纪到20世纪之间1500幅画作,供AI自我学习。但是,AI的自我学习不代表其具有自我意识。如果某日,AI自我宣告它创作了一幅作品,那此时人类进入了另一个语境:机器人的时代已经到来,那么AI绘画只是他们作为“人”的一种创造性技能罢了。因此,Obvious所宣传的“艺术创造不只是人类的专属”这句话偷换了“自我学习”和“创造”的概念,提前宣告机器人代替人的时代到来,仿佛作出这幅绘画的AI具有自我意识似的。而Obvious负责技术的雨果·杜普雷将今天的AI实验比作19世纪中期摄影的出现更为恰当:“当时人们说摄影不是真正的艺术,拍照的人就像机器。而现在,我们都一直认为,摄影已经成为真正的艺术分支。”当下的AI绘画只是Obvious团队创作的手法,并不直接归属于AI本身,AI绘画从团队产生想法、代码开发到绘画的自动生成,AI技术就像是曾经的照相机。

AI艺术作品《埃德蒙·贝拉米画像》亦附有艺术家的签名,但名字却是一条方程式(©Obvious)

我们带着兴奋感的危机根源——人工智能会不会取代人类的问题,从著名的“图灵测试”提出后,就开始反复被讨论。阿兰·图灵在1950年提出,当你在用电脑与另一个实体进行交流时,如果不能区分智能的机器和智能的人类,那么你的失败证明了机器能够思考。在信息时代,实体转化成了语言行为背后隐藏的东西,确实能够让我们混淆具体的现实。面对《埃德蒙·贝拉米画像》时,我们也并不会发现它是由AI创作的,它的风格像受到了伦勃朗的影响,这也是Obvious特意选择老大师风格的原因,比起抽象风格的,机器人创造的肖像画可能让人惊讶。1952年,IBM科学家亚瑟·塞缪尔开发了“机器学习”, 驳倒了机器无法超越人类、像人类一样写代码和学习的模式后,AI绘画也再次证明了他的理论。同样地,2017年的Alpha GO利用了更加高级的“深度学习法”,打败人类围棋冠军,引发的是如出一辙的危机情绪。人不能像机器一样地工作的问题是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中所提出来的,而AI的问题是:机器能不能像人一样地工作呢?

以43.25万美元在佳士得纽约成交的AI艺术作品《埃德蒙・贝拉米画像》,2018(©Obvious)

在后人类理论中,当闪烁的能指——信息成为实体,重要的不再是身体的生物性。如果人类的本质是不被他人意志影响的自由,那么“后人类”之所以“后”,并不是因为它必然不自由,而是因为没有一种先验区别于他人意志的自我意志。换句话说,当机器人像人一般地出现在你面前,你不知道它是真的有自我意志还是一种学习模仿。但由于先验的自我意志也不可被证明,这才加深了我们对终有一日被取代的惴惴不安,或者也许我们也从未人类过,也许有一天它比人更具有人性。单单针对此次AI绘画拍卖,其所引起的危机感是言过其实的假想,它为什么能拍出如此高价?也许只是一些竞价者希望抢占艺术史的先机,买下第一幅进入拍卖场的AI绘画,类似于在班克斯毁掉他的画作后,买家却欣然接受一样,并高兴地宣称自己拥有一幅进入艺术史的作品。Obvious也借着市场的顺风车,将AI创造的老问题再次提出,进入艺术界。但将问题普遍化后,那么我们面临的不是艺术领域了,而是诸如电影《2001漫游太空》《银翼杀手》等等中关于什么是人类、什么是自我意识的讨论。

文 | 金舜华

本文刊载于《典藏·今艺术》中国版2019年1月刊。原标题:《AI绘画危机?——后人类的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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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文链接https://kuaibao.qq.com/s/20190102G1AGZ400?refer=cp_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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