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出自动驾驶，别人也休想先搞出来”，丰田“暂停路测”的心机

Uber的自动驾驶汽车撞了人，丰田却站出来说它家的自动驾驶安全测试员“有心理阴影了”，并以此为由高调宣布暂停在美国境内的自动驾驶路测，好让这些测试员能调整一下情绪——看似很体恤下情，实则居心叵测、损人利己。

事实上，笔者看到“丰田暂停路测”几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丰田，你有自动驾驶公开路测吗？你暂停个毛啊？

丰田当然有自动驾驶公开路测，不过，测试进展很少对外公开，去年7月份据说是去波士顿路测，但后来也没看到下文；2018年2月份加州DMV公布的自动驾驶路测报告里，也没有看到丰田的影子；并且，丰田的测试车辆数量很少，少到丰田都不好意思对外透露具体是多少辆。

看了彭博社的原始报道后，我们才注意到，国内媒体对“丰田暂停自动驾驶路测”的报道是不准确的：

1. 丰田暂停的只是在美国境内（加州和密歇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的测试，在日本境内（不知具体是哪里）的测试照常进行；

2. 暂停的只是对Chauffeur（丰田研究院开发出来的L4级自动驾驶系统）的测试，而非对所有自动驾驶功能的测试。

第二点，需要补充说明一下：丰田的测试车辆上，有两个驾驶舱，同时装着Chauffeuer和Guadian两套自动驾驶系统，前者定位为L4-L5，而后者则是L2级别的ADAS。同一辆车上，可以对两套系统同时做测试。

把以上两点结合起来，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1.在美国境内，对Guadian的测试仍然继续；2.在日本境内，对Chauffeuer和Guadian的测试都照旧；3.假如丰田或其工作人员作弊，在美国境内的车辆上也测试Chauffeuer，外人很难发现。

需要补充的是，在丰田的自动驾驶战略中，L4(Chauffeur)并不是其追求的重点。丰田高层甚至明确说：把重点放在L4/L5上，是错误的。

丰田始终强调人类驾驶的重要性，他们说，无论技术再完美，也要尊重人类司机对驾驶乐趣的追求。“研发自动驾驶技术的第一要义是要保障汽车驾驶员驾驶的安全性，并不急着考虑如何取代他们”。

可见，眼下，丰田的重点其实仍然是在L2(Guardian)上。因此，宣布暂停L4的路测，其实对丰田的自动驾驶发展进程没有多大影响。

但对自己没影响，并不等于对别人也没影响。

在Uber的事故发生后，业内人士普遍担心整个自动驾驶产业的发展进程会被拖延，我们也看到，在美国，已经有一些立法机构、监管机构的官员呼吁要对自动驾驶“从严从紧”；波士顿已经要求在该地区做自动驾驶测试的公司先消停一阵子，德尔福旗下nuTonomy已经率先“响应号召”暂停了自家的路测......

巨头中，福特已经明确回应不会暂停测试；谷歌、通用、日产等均没有正面回应，想必他们肯定是不愿意这样做的。丰田是继Uber之后第一个表态“暂停路测”的巨头。表面上，丰田“暂停路测”的理由是要给安全测试员足够的时间，让他们认识到这份工作的风险，实则“没安好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暂停路测”是一种政治正确，丰田这一表态，就陷那些尚未表态的公司于“不讲政治”的尴尬境地。可是，假如谷歌、通用、福特等都在丰田的“示范效应”下被迫暂停L4的路测，这意味着什么？

在美国的路测，只是丰田全部路测计划的一部分，而对谷歌、通用、福特来说，这是它们的全部；暂停掉的L4，在丰田的自动驾驶战略中并未纳入“优先级”，而对急着在2018年底量产L4的谷歌及2019年量产L4的通用来说，L4要么是它们的“全部”，要么是重中之重。

可以说，丰田试图以自己的“小牺牲”来换取谷歌和通用等竞争对手的“大牺牲‘，进而拖延整个产业的发展进程。这是一种“毫不利己专门害人”的精神。

丰田为什么要干这么“缺德”的事情呢？自动驾驶上竞争不过别人，既焦虑又不服气呗。

截至目前，诸多竞争对手已经发布了明确的L4级无人驾驶汽车量产时间表：百度，2018年中；谷歌，2018年底；通用，2019年；奥迪，2019年；福特，2021年；大众，2021年；奔驰，2021年......

相比之下，丰田研究院虽然已经成立两年多了，丰田在自动驾驶领域砸钱也达到40亿美金了，但丰田对自动驾驶的量产计划一直是闪烁其词、模棱两可——

1.“适合高速场景的自动驾驶汽车”，据说是会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前推出，具体到技术等级，刚开始说的是L4，但在2017年秋，目标被下调到L3（对要不要做L3，丰田是摇摆不定的，一会儿说要跳过，一会儿又说先实现L3）；

2.适合城市道路场景的自动驾驶汽车（L4），一会儿说是2020年上半年推出，一会儿说是2025年推出，让人心里“没个准数”。

2017年10月，丰田研究院自动驾驶部门副总裁Ryan Eustice洋洋洒洒地解释Guardian与别人家的L2相比优势在哪里。但实际上，Guardian就是个L2级的自动驾驶系统。

当媒体问到Guardian什么时候可以实现大规模应用时，Ryan的回答竟是：“Guardian 会在 2020 年东京奥运会时展示，正式作为产品发布将会在那之后不久。”

我滴个乖乖，在丰田这里，L2的量产时间竟比别人家（百度、谷歌、通用、奥迪等）的L4还要晚好久！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大大不仅自己热爱自动驾驶，而且还把自动驾驶视为实现“大日本梦”的重要攻略。为此，安倍晋三多次为本国的自动驾驶汽车站台，他评价日本自动驾驶汽车技术“果然世界第一”。不过，从目前的进展来看，作为“大日本帝国长子”的丰田很不争气，它要让安倍晋三大大“失望到心碎”了。

本来，来自谷歌和通用等新旧对手的重压，已经让丰田喘不过气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辜负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殷切期望”的罪名，这个责任，丰田岂能担当得起？

在过去，丰田缓解焦虑的主要方式是砸钱，但这次，在Uber的车祸后，它灵机一动，打起了歪主意：何不借此机会给那些跑得太快的“友商”使使绊子，把它们拉在跟我一个起跑线上？

丰田的如意算盘能不能实现，取决于监管者的态度及跑在前面的巨头们能不能顶得住压力。如果监管者把“讲政治”的丰田树为正面典型，号召其他小伙伴们也向丰田学习，并且后者最终未能顶住压力，也跟着“暂停路测”，那丰田就如愿了。

不过，假如监管者是清醒的，它们一定会为整个产业的利益考虑更多，而不是轻易地就中了丰田的“圈套”。况且，谷歌、通用、福特，会愿意响应丰田的号召吗？ 对整个产业来说，丰田“孤掌难鸣”，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作者：建约车评